晚六時三十分,北京市人民政府和戒嚴部隊指揮部發出《緊急通告》。《緊急通告》要求:「全體市民要提高警惕,從現在起,請你們不要到街上去,不要到天安門廣場去。廣大職工要堅守崗位,市民要留在家裡,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這個通告通過電台、電視台和各種廣播器,進行了數小時的廣播。與此同時,北大、人大、北師大、清華、北航等院校「自治會」廣播,紛紛緊急呼籲學生、市民攜帶棍棒、石灰等「武器」赶往各路口和天安門廣場支援。
晚七時三十分左右,在前門地鐵站出口處,陸續走出一批年輕人,他們穿著白襯衫、綠褲子,三三兩兩分布在人群中,他們沒帶武器,但每人提著一個統一式樣的行李包。這是根據戎嚴部隊指揮部的命令士兵們以零星分散的形式進入天安門廣場的。他們的行動並沒有引起學生和市民的格外注意,因而也沒有發生上午虎坊橋一帶士兵遭市民圍攻毆打的情況。
晚八時許,長安街上華燈齊放,天安門廣場人山人海。長安街上除了那幾輛被堵的車輛外,並沒有其它車輛,而涌向廣場的人流卻更多了。同時,待命在人民大會堂西側的戒嚴部隊官兵全部進入人民大會堂內,學生和市民一齊高呼:「這是我們的勝利!」
晚八時三十分左右,根據戒嚴部隊指揮部的命令,戒嚴部隊的軍用直升飛機在東西長安街和天安門廣場上空進行空中偵察。為戒嚴部隊的開進作最後準備。一名學生氣喘吁吁跑到廣場指揮部報告:西邊軍隊大院人滿為患,正在整裝待發。一位似乎是臨時指揮的女學生,立即要廣播站通知,讓人回各大學召集人馬來「保衛天安門」。
晚九時許,由於人們知道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通告,要市民今晚不要上街,因而,許多市民開始回家,或者到外圍去攔截進城的軍隊了。偌大的長安街只剩千把人,一下子顯得空曠和寂寞。一些部隊已經進駐廣場四周圍。人民大會堂裡的戒嚴部隊官兵正整裝待命。與此同時,在天安門廣場北側,幾個用鋼管和帆布搭起的「工自聯」指揮部,仍在向群眾分發棍棒和長長的竹竿。
晚十時,根據戒嚴部隊指揮部的命令,奉命向城內開進的各路戒嚴部隊先後進入市區,但在各路口都受到了市民和學生的嚴重阻攔……
從晚十時起,天安門廣場及長安街上的形勢遽變。十時三十分左右,很多學生和市民聚在廣場西北側的一個帳篷前,說是從木樨地剛剛運下來被部隊開槍打傷的傷員,場內不時聽到人們喊有傷員送來,北京急救中心的救護車再次出現在廣場內,救護車拉上傷員就往廣場西南方開,也不鳴笛。
在電報大樓往西一點的路面上,兩輛公共汽車橫排在長安街上,正在熊熊燃燒,封住了整個機動車道。一輛被截的軍車,此刻也在路面上靜靜地燃燒著。一名新華社的記者告訴說,他從萬壽路一直尾隨戒嚴部隊推進,只要一槍響,就立即臥地,每次槍響後,總有流血,其中木樨地的傷亡人數最多,部隊開進也最困難。過了木樨地,作為先導部隊的防暴隊戰士因挨石塊最多,受傷程度是戒嚴部隊中最嚴重的。
此時的長安街,被路燈和火光照得一片通明,而四外的街道則沉在一片沉沉的黑夜之中。新華門前,站著七八十名頭戴鋼盔的士兵,手中橫持著一根金屬的棍棒,排成一道人牆擋在新華門前。士兵面前,幾十位市民,在憤怒地斥責,有的還扔小石塊。士兵們橫握金屬棍一言不發,臉上毫無表情。一位市民說,剛才有學生將一名受傷的軍人送到新華門,市民和學生想將傷員送入新華門內,士兵們即刻子彈上膛,大聲制止,將他們轟了出來。
十一時三十分左右,第一輛裝甲車由西長安街進入天安門廣場,車速很快,一些「工自聯」的人員和市民用廣場旁的護欄來阻擋它,有人向裝甲車投擲燃燒瓶。裝甲車終於被護欄頂住了,在原地轟鳴著,人們趁機向它扔擲了好幾個燃燒瓶,還有人將一床燃著的棉被塞過去。裝甲車終於開足馬力,從護欄上碾了過去,掉頭再向西單方向駛去,車上仍燃著火光。
四日凌晨一時許,各戒嚴部隊先後進入天安門廣場。
凌晨一時三十分,北京市人民政府和戒嚴部隊指揮部發出《緊急通告》。《緊急通告》稱:「首都今晚發生了嚴重的反革命暴亂。暴徒們猖狂襲擊解放軍指戰員,搶軍火,燒軍車,設路障,綁架解放軍官兵,妄圖顛覆中華人民共和國,推翻社會主義制度。人民解放軍多日來保持了高度克制,現在必須堅決反擊反革命暴亂。首都公民要遵守戒嚴令規定,並同解放軍密切配合,堅決捍衛憲法,保衛偉大的社會主義祖國和首都的安全。凡在天安門廣場的公民和學生,應立即離開,以保證戒嚴部隊執行任務。凡不聽勸告的,將無法保證其安全,一切後果完全由自己負責。」該《通告》用高音喇叭廣播了約三小時十四分鐘。
上萬名的市民和極少部分學生,在聽到《通告》後,開始離開廣場。凌晨二時許,幾十萬人的廣場,只剩下幾千名學生和市民了。
在廣播《緊急通告》的過程中,十幾輛戒嚴部隊的軍用卡車停留在金水橋前。戰士們從軍用卡車上下來,列成一排坐在馬路上待命。同時,中國歷史博物館的台階上也坐滿了頭戴鋼盔、肩背衝鋒槍的士兵。在歷史博物館北門外,站列著幾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前門箭樓以北、毛澤東紀念堂以南的廣場上,也出現了全副武裝的士兵。進駐在人民大會堂的戰士仍然在裡面待命。
二時左右,十幾名學生和市民提著汽油桶等,試圖點燃停靠在金水橋的軍用卡車,當場被戒嚴部隊抓獲。稍頃,從建國門、東單方向傳來密集的槍聲。許多學生和市民紛紛從廣場東北角往人民英雄紀念碑跑。廣場西北角的「工自聯」指揮部也開始撤離。與此同時,在歷史博物館北門外站列待命的士兵,則手持棍棒和衝鋒槍,跑步衝向長安街,封鎖了長安街以東的路段。
三時左右,約有三千多名學生圍坐在紀念碑周圍。此時,六月二日宣佈絕食的侯德健、劉曉波、周舵、高新四人商量決定說服學生和平撤出天安門廣場。學生指揮部的柴玲卻在廣播中說,「愿意撤的就撤,不愿撤的就留」。後,侯、劉等人與柴玲等人交談,並要求學生派代表與他們一起與戒嚴部隊談判,並負責廣場上的學生和平撤離廣場。稍後,劉曉波、侯德健等人在廣播中發言,大意是:「同學們,現在,整個北京已經開始流血,血已經流得夠多,足以喚醒人民。我們相信同學們是不怕死的,即使我們和平撤離,仍然說明同學們是不怕死的,我們也像你們一樣不怕死。為此,我們希望同學們全部撤離廣場。我們撤離廣場一定要堅持非暴力的原則,請同學們立即把棍棒、瓶子等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送交到紀念碑上來。同時,一定要將手中的槍收繳上來,避免走火。」廣播完後,侯德健、周舵等人開一輛麵包車去與戒嚴部隊談判,學生代表沒有人隨行。時間約三時四十分左右。
戒嚴部隊指揮部記錄了與侯德健、周舵等人的談判過程:
三時四十五分左右,一輛救護車從紀念碑那邊開過來,在廣場歷史博物館的東北端被勒令停住。車上一共下來四個中年人,他們舉著雙手,請求談判,他們高喊,他們是「侯德健」!部隊派出一名團政委與他們接觸。侯德健等人說:我們願意自動帶領所有廣場上的學生撤出,我們請求解放軍千萬不要開槍,請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馬上組織隊伍撤離。團政季要他們稍候,隨即回來向領導報告。就在團政委離開的時候,準備清場的時間到了。這時,恰好是四時整。廣場上的燈全部關閉。等候在馬路邊的侯德健等人非常恐慌,拚命地大叫:「我們是侯德健!」「我們是來談判的!」「千萬不要開槍!」不到三分鐘時間,團政委就回來告訴侯德健等人,政委說,「總部同意你們的請求。請你們立即帶領學生撤離廣場,往廣場南口撤。時間很有限。我們不會開槍。」聽完答覆後,侯等四人立即赶回去。
四時整,廣場上的燈一下子全熄滅了,所有在廣場上的人都感到非常恐慌。同時,廣場上播出了戒嚴部隊指揮部的「清場通知」:「現在開始清場,同意同學們撤離廣場的呼籲。」隨後,廣播了北京市人民政府和戒嚴部隊指揮部「關於迅速恢復天安門廣場的正常秩序的通告」,「通告」要求:「一,凡在廣場上的所有人員,聽到廣播必須立即撤離現場;二,如果有人違抗和拒不執行此通知,仍繼續滯留廣場,戒嚴部隊有權採取一切手段予以強行處置;三,清場後,天安門廣場由戒嚴部隊嚴格管理;四,希望一切有愛國之心,不愿意國家動亂的廣大學生和群眾,要積極配合戒嚴部隊執行好清場任務。」這時,擠坐在紀念碑台階上的學生,在紀念碑西側的廣場上,用被子、木棍、帆布等物點起了幾堆篝火。不久,人群裡響起了國際歌聲,大家一起唱了起來。侯德健等返回紀念碑,通過廣播介紹了與戒嚴部隊談判的情況,呼籲大家立即撤離。黑暗中,聽說有北大的校車來接學生回校,似乎沒有學生響應。此時的廣場,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遠處的火光和長安街上的路燈射來一些光亮。戒嚴部隊開始由北往南,分兩路向紀念碑方向推進,戒嚴部隊突擊隊士兵先用槍將「高自聯」架設的兩個喇叭打壞,接著手持衝鋒槍從西邊的台階上,從坐著的人群中走了上來,把學生往紀念碑下攆。幾乎同時,紀念碑周圍的學生在「保衛天安門廣場指揮部」的主持下,以聲音強弱表決,結果喊「撤離」的聲音強,喊「留守」的聲音弱,侯德健等大喊,「撤!」主持人便表示所有在廣場的學生「逐步準備有組織地把大旗打在前面,逐步有秩序地撤離。同學和市民、工人、市民糾察隊、北京的同學撤到海淀區去,往中關村走」
四時三十分左右,廣場上的燈一下子全亮了。學生面前,突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端槍的士兵,向著學生一點一點靠近,驅赶他們走。遠處,一字排開的坦克和裝甲車從長安街金水橋緩緩向廣場駛來。隨著幾下沉悶的撞擊聲,位於廣場北端的「民主之神」像轟然倒地。坦克和裝甲車繼續向前,一路撞倒、碾碎廣場上的帳篷等物。裝甲車和坦克在離學生隊伍二三十米處分向東西兩側。廣場正面,士兵們排成橫隊,從長安街向學生隊伍一批批走來,隊列中有一些戴護盔的防暴警察,所有的士兵都頭戴鋼盔,手握棍棒。
五時許,廣場上的數千人隊伍在學生糾察隊手拉手的維護下,集體向廣場的東南角退去。人群沿著綠化帶和紀念碑座間的通道,緩緩地向紀念碑東南角走。一開始撤離速度比較慢,忽然之間,人群開始擁擠起來,在撤離隊伍的後面,一些穿迷彩服的士兵和其他士兵一起過來,他們手握棍棒在向撤離隊伍緊逼。通向紀念碑的道路已經被士兵和坦克封鎖。撤離隊伍在坦克和裝甲車的縫隙間穿行,並往廣場東側的南口行進,顯得較有秩序,大都舉著校旗,唱著「國際歌」,不時喊「血腥鎮壓!」「打倒法西斯!」「土匪!土匪!」也有人罵「畜生,他媽的!」等,還有人不斷往戒嚴部隊方向吐唾沬。
木樨地,歷史將永遠記住這個地方。這是六月三日慘案發生中死人最多的地方。六月三日傍晚,在木樨地一帶,聚集了幾千人,他們中有學生、市民,他們是聽到部隊即將進城的消息和北京市人民政府呼籲市民不要上街的緊急通告以後自發而來的。他們決不是一支有組織的隊伍,更不是一群暴徒。然而,他們卻以自己的悲壯和慘烈參與了這場「戰爭」,他們中的一些人永遠地消失了,他們中的另一些卻永遠留下了殘疾,他們中更多的則擦乾了眼淚,攥緊了拳頭,將誓言藏入心底。
首先,部隊在公主墳遇到了市民、學生用汽車和公路隔離墩等組成的第一道防線。擔任先導任務的是防暴隊,面對成千上萬不退卻的群眾,防暴隊開始發射催淚瓦斯和橡皮子彈,以示警告,這時人們有的躲向馬路兩邊,有的則往後退,可退了一段又停下來。防暴隊於是往前走,再發射催淚瓦斯和橡皮子彈,人們又往後退,退一段又停下來。期間,部隊曾數次朝天鳴槍示警,但群眾毫無懼怕之意。從公主墳、軍事博物館、北蜂窩到木樨地,不到兩公里,因為市民的阻擊,部隊推進速度很慢。這一段時間裡,有不少市民向戒嚴部隊戰士扔石頭、汽水瓶子等物,部隊保持了極大的克制,決沒有向市民發過一槍,市民們認為部隊不會動用真槍實彈,於是膽子越來越大,十時十分左右,成千上萬名市民在北蜂窩一帶組成了人牆企圖阻止部隊前進,雙方相隔約二、三十米對峙。一些市民繼續向部隊戰士扔石塊等物,部隊指揮官通過半導體話筒多次向市民呼籲,請廣大市民和學生迅速離開,並保證部隊通行。在市民和學生不聽勸阻的情況下,戒嚴部隊為了按預定時間到達目的地,決定採取強硬措施,最先,走在部隊最前面徒步行進的指戰員,用自動衝鋒步槍對天鳴發,隨後,前面兩排戰士半蹲半跪,後面幾排戰士站立,為保持威懾,槍口直接對向市民隊伍。十時二十分左右,在持續的對峙中,由於市民中不斷有人扔磚塊,部隊在人群面前開了槍。槍聲響起,火花四濺,士兵立即一排排衝上大橋,邊喊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口號,邊向投石頭的市民開槍。從這個時候開始,士兵們直接對著還擊的人群開槍。密集的槍聲時而朝向天空,時而又對著前方,有人中彈倒下。槍聲響時,人們蹲在地上,槍聲停止,人們又迅速站起;部隊前進一段,人們就向後退一段,然後站住高喊:「法西斯!」「流氓政府!」「殺人犯!」約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戒嚴部隊通過了木樨地橋,來到二十二號部長樓和二十七號樓之間的木樨地地鐵站一帶。市民和學生開始退到大街兩側的街心花園和一幢幢樓房之間,紛紛就近將樹叢、建築物等當掩髏,並不住口地叫罵:「法西斯」、「殺人犯」、「土匪」等,也有人躲在掩蔽物後仍然持續不斷地擲石塊,戒嚴部隊士兵則邊推開電車、清除路障,邊用密集的槍聲向抗議的方向還擊。挨了磚塊的士兵開始毫不克制地胡亂用衝鋒槍掃射。只要那裡有「法西斯」的罵聲,那裡有石頭、磚塊,那裡就有衝鋒槍的掃射聲。這一段時間,約有上百名學生和市民倒在血泊之中,但大部分立刻被其他市民和學生用各種方法送進了旁邊的復興醫院。
盤旋的軍用直升機以及馬路上激烈的槍聲,使家住復興門外大街兩旁的市民從自家窗戶上探出頭來痛罵,也有人從窗口上往馬路上投東西。為此,戒嚴部隊戰士進行了還擊。因此,從木樨地到全國總工會約五百米左右的路段,兩旁建築物都被打得火星四濺。當晚,二十二號樓、二十四號樓兩幢部長樓中共有三人在樓上被子彈擊中致死。從木樨地橋頭開始,戒嚴部隊的槍聲就再也沒有停過。軍車上的士兵不間斷地用全自動衝鋒槍朝空中射擊壯威,但只要有扔石頭和叫罵的,子彈立刻就射向人群。
四日清晨北京主要街道情景:
六時許,在六部口。當從天安門廣場撤出來的大學生和市民陸續到達六部口地區時,一些戒嚴部隊士兵開槍掃射並駕著坦克車衝向抗議的人群,有十一人死亡,其中有六具屍體七時許才被清理。
新華門外,守衛中南海的十幾輛坦克排列在紅牆外。長安街的主要十字路口,幾乎每一處都有無軌電車、軍車在燃燒。
南河沿一帶,六時三十分左右,上百名市民同軍隊相隔約一二十米,市民向軍隊抗議,雙方嚴重對峙。軍人坐下,市民也坐下,軍人站起,市民也站起,相持近二十分鐘。最後,在一名上校的口令之下,軍人平端衝鋒槍,直接面對市民。有市民喊,快撤!在撤退過程中,有人怒罵「法西斯!」話音未落,一串子彈向抗議的方向射來。有四人倒在血泊之中。
西單路口,一些群眾聚集在電報大樓前的馬路上,在六部口路口,坦克一輛挨著一輛封住了整個長安街路面。坦克前站著一排士兵,背著槍,手拿棍棒。雙方隔著百多米寬的距離對峙著。群眾向那邊扔磚頭,而士兵則用磚頭和催淚瓦斯還擊。由於雙方都隔得很遠,磚頭發揮不了作用,催淚瓦斯同樣不起作用。此時,幾輛軍車開過,因市民在後面罵「法西斯」,後面一輛軍車竟掉轉頭來,朝人群開槍,八人被打傷。
從勁松到東長安街,約有一百多輛坦克車、裝甲運兵車和載滿士兵的軍用卡車隊,由東向西駛去。每輛坦克車頂,有三名士兵手端衝鋒槍,分別注視著不同方向。車輛駛過時,只要有人起鬨、嘲笑、或呼叫,士兵們就進行還擊,在南池子,就有一位市民被坦克車上的士兵槍擊致死。
而解放軍方面,據戒嚴部隊指揮部統計:在天壇東側路、天壇北門、前門地鐵站西口、前門東路、府右街、六部口、西單、復興門、南禮士路、木樨地、蓮花池、車公庄、東華門、東直門、大北窯、呼家樓、北豆各庄、大興縣的舊官鄉等地,數十個路口有五百多輛軍車被燒毀。雙井路口,七十餘輛裝甲車被市民包圍,其中二十三輛裝甲車上的機槍被拆掉。約有二十多名官兵死亡。
四日,雖然是星期天,但北京所有的高校都沉浸在悲憤之中,幾乎所有的師生都在議論著昨晚發生的事情,互相講述著所見所聞,各高等院校的氣氛既緊張又恐怖,籠罩著一派不安氣氛。各校廣播大都發佈了以下消息,稱「長安街上血流成河,據北京紅十字會統計,死亡人數為二千六百人」。一些「死裡逃生」的目擊者在各大學廣播站進行控訴。北京各高校全都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哀樂,在校門口擺花圈、挂輓聯,為死難者哀悼,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北京師範大學等學校,還下半旗為死難者致哀,向人們發送黑紗,一些學校老教授也自發參加了悼念活動,很多市民涌到北京各高校參加悼念活動,並與學生一起抗議政府「暴行」。在政法大學主樓大廳,一張大桌子上停放著一具身材高大的學生的屍體,周圍用冰塊圍著。教師和學生以十分悲痛憤怒的心情守衛著。一些學生和教師說,「現在的政府發瘋了,我們也幾乎要被逼瘋了。」
當天,在北京各大高校和街頭,出現了「高自聯」的一張傳單。全文如下:
法西斯式的殘酷屠殺已令全國人民忍無可忍,鮮血不能白流,鬥爭不能停止。但是,同學們,同胞們,我們的觀點是絕不能試圖用暴力對抗暴力,用鮮血的河不能變成鮮血的海,我們的犧牲已經足夠慘重,我們的犧牲已經足以說明李鵬政府早已徹底與人民為敵,他們的末日指日可待。我們沒有一支武裝力量,面對裝備精良的現代化軍隊,我們手無寸鐵,但是和平鬥爭是人民的權利,力量不可估量,我們必須馬上做的是把血案的真相大白於天下,號召全市全國罷工罷市,呼籲國際社會的支持。
同學們,同胞們,在運動的自始至終,我們一直以我們的理智和智慧影響帶動群眾,在這緊急關頭,我們負有更嚴峻的責任。對死難者最好的紀念,不是流更多的血,而是取得最後的勝利,和平鬥爭,人民必勝,為民主捐軀的死難烈士,永垂不朽!
我們再次呼籲:
- 城市各界人民實行「三罷」,罷工罷課罷市。
- 全體人民從銀行提取所存款項。
- 以各種方式向全國人民宣傳事實真相。
六月四日,整個北京城籠罩在一片恐怖之中,各主要道口不時有燃燒的軍車,雜亂無章的隔離墩歪歪曲曲地橫在道路上,路上的行人大為減少,各大商場和一些小雜貨店幾乎都不都正常開門,有的乾脆關門。很多市民開始搶購糧油等日用品。北京市民出現從未有過的恐慌。
當晚,為了穩定局勢,北京市市長陳希同發表廣播講話。陳希同說,「從六月三日凌晨開始,一小撮暴徒在我們偉大祖國首都北京,挑起了一場嚴重的反革命暴亂。為了保衛社會主義制度,保衛人民政權,保衛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在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的果斷決策下,人民解放軍戒嚴部隊和首都公安幹警、武警部隊一起,以勇敢無畏的精神,一舉粉碎了這場反革命暴亂。這是我們在制止動亂、維護安定團結、粉碎反革命陰謀的鬥爭中取得的一個初步勝利。」陳希同向全市共產黨員、共青團員和全體市民呼籲,「立即行動起來,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與戒嚴部隊公安幹警和武警部隊密切協作,堅決徹底地平息這場反革命暴亂。」陳希同強調,「在這起反革命暴亂中,極少數挑動者和策劃者已經十分明確地提出了他們的政治口號和組織綱領。他們狂妄地叫囂『要把四千七百萬黨徒全部消滅乾淨』,要顛覆經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選舉產生的人民政府。在這種極端嚴重的緊要關頭,黨和政府忍無可忍,已經沒有什麼退路可言,只能採取非常措施,堅決粉碎這起反革命暴亂,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如果有人還要堅持頑固立場,不思改悔,繼續策劃和製造暴亂,人民政府和戒嚴部隊必將繼續採取果斷措施,堅決打擊,嚴懲不貸。」
陳希同的廣播講話播出後,包括一些中共黨員在內的人士都很反感,認為陳希同的講話欲蓋彌彰,進一步顯示了虛弱的本質。
終於完成了,感想後補。
資料來源主要為 64memo.com
當中亦有不少為中共安全部的報告
加上維基百科和紀綠片天安門
最後完成了這一個專輯,希望大家看過後對這件事件認識更深
不用再被顛倒是非的奴才的花言巧語所迷惑
我深信,歷史是站在真相的一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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